作者:讲好故事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7-05 18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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壶口县有一个靠山村,靠山村后头有一座靠背山,山顶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大石头,足有一个场大小,而且宽敞平坦,巨石中间有一棵高大的古松,古松不知几千年岁!靠山村的男孩子们都喜欢围着这棵巨大的马尾松爬上趴下。

而在巨石边缘还立着一块古碑。

碑文隐约能辨:“大唐上元元年,大雪令辰,水患骤发,漫山遍野。

唯此峰独存,护佑生灵。

江州刺史宇文公率民抗灾,立石为记,永志此险。”

靠山村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,名叫江浔,今年刚考上高中。

中元节那天,离开学报到的日子很近了!江浔在给母亲上坟后,爬上靠背山山顶,在西眺大湖,东望沧江之时,看到了恐怖的天地异象。

那一天他很害怕,他不知道的是,同样在靠背山,有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,也在望着他。

开学后,他在学校认识了那位少女,少女知道他的过去,他却不知道少女的存在,只当成高中初识的同学!时光如梭,江浔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!九月中旬的晚自习,教室里的电扇还在嗡嗡转动,却吹不散空气中残留的暑气。

江浔坐在靠窗的位置,借着夕阳的余晖预习明天的物理课。

“同学们注意一下。”

班主任杭功元走上讲台,敲了敲黑板,“下周五是中秋节,学校决定为新生举办一场迎新生中秋晚会,咱们高一年级组五个班级,每个班至少要出两个节目。”

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。

江浔抬起头,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前排的苏闻卿。

她正低头记笔记,马尾辫垂在肩头,发梢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“有才艺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报名。”

杭老师推了推眼镜,“唱歌、跳舞、乐器演奏都可以,最好是能体现传统文化特色的节目。”

胡帅立刻举起手:“老师,我想报名唱歌!”他转过头,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闻卿,“闻卿,咱俩合唱《花好月圆》怎么样?我初中拿过校十佳歌手!。”

苏闻卿的笔尖顿了一下,没有立即回答。

坐在江浔旁边的姚丽娜悄悄翻了个白眼,用只有江浔能听到的声音嘀咕:“又来了,自恋狂。”

“这个...”苏闻卿抬起头,声音轻柔却坚定,“抱歉,我已经有节目构思了。”

胡帅的笑容僵在脸上:“什么节目?和谁一起?”苏闻卿转过身来,目光越过胡帅,直接落在江浔身上:“江浔同学,你会唱彭泽黄梅戏吗?我想表演《天仙配》选段。”

江浔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。

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
他的喉咙发紧,耳边嗡嗡作响,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
“我...我小时候跟村里的老人学过一点。”

江浔结结巴巴地回答,不敢相信苏闻卿竟然会邀请自己。

姚丽娜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太好了!《天仙配》和中秋节很配呢!。”

胡帅的脸色难看,拳头在桌下捏得咯咯响。

他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:“他一个乡巴佬会什么黄梅戏?别开玩笑了!”“胡帅!“杭老师严厉地呵斥,“注意你的言辞。

江浔和苏闻卿既然有兴趣表演传统戏曲,这是好事。

还有其他同学要报名吗?”姚丽娜举起手:“老师,我想表演古筝独奏!”话题很快被转移,但教室里的气氛依然微妙。

江浔能感觉到胡帅充满敌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。

而苏闻卿则回头对他微微一笑,那笑容如春风拂过,让他胸口泛起一阵暖意。

晚自习结束后,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。

江浔慢吞吞地收拾书包,不确定是否应该等苏闻卿商量节目的事。

正当他犹豫时,一个白色的身影停在了他的桌前。

“明天放学后有空吗?”苏闻卿轻声问,“我们可以去音乐教室排练。”

江浔抬头,正对上她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。

初月的微光从窗外洒进来,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银边,美得不像真人。

“有,有空。”

江浔听见自己说话声音有些发颤。
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
苏闻卿微微一笑,转身离开,留下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气中萦绕。

江浔呆坐在原地,直到姚丽娜拍了他肩膀一下才回过神来。

“嘿,发什么呆呢?”姚丽娜促狭地眨眨眼,“没想到我们闻卿会主动邀请你吧?”江浔摇摇头,耳朵发烫:“为什么...为什么是我?”“谁知道呢?”姚丽娜耸耸肩,“闻卿一向有自己的想法。

不过...”她压低声音,“你最好小心点胡帅,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。”

江浔点点头,想起胡帅离开教室时那张阴沉的脸。

他并不害怕胡帅本人,但直觉告诉他,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。

走出教学楼,江浔看见胡帅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,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,表情狰狞,这个年代能用起手机的,还是极其罕见的。

当胡帅注意到江浔时,立刻挂断电话,投来一个充满威胁的眼神。

江浔假装没看见,加快脚步走向宿舍。

翌日,胡帅一反常态地安静,没有像往常一样找江浔的麻烦。

但江浔能感觉到,这种平静下暗藏着危险,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苏闻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课间休息时,她悄悄塞给江浔一张纸条:“小心胡帅,他最近不太对劲。”

字迹清秀工整,像她的人一样赏心悦目。

江浔将纸条小心地夹在物理书里。

下午放学铃声一响,江浔就收拾好书包,等同学们都离开后,才悄悄走向音乐教室。

夕阳将走廊染成金色,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。

音乐教室在艺术楼的顶层,平时放学后很少有人来。

江浔轻轻推开门,发现苏闻卿已经在那里了。

她坐在钢琴前,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移动,弹奏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。

江浔屏住呼吸,不敢打扰这美好的画面。

直到一曲结束,他才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苏闻卿转过头,嘴角微微上扬,“刚才那首是《月光》,德彪西的作品。”

江浔点点头,虽然不知道德彪西是谁,但音乐确实很美,像月光一样清澈温柔。

“我...我带了《天仙配》的唱词。”

江浔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是他昨晚凭记忆写下的唱段,“是'路遇'那一折,董永和七仙女初次见面的部分。

苏闻卿接过纸,眼睛一亮:“太好了,这正是我想表演的唱段!”她站起身,走到江浔面前,“你先唱一遍给我听听好吗?”江浔的喉咙发紧。

在靠山村,他经常跟着村里的老艺人学唱黄梅戏,但从没在别人面前正式表演过,更别说是在苏闻卿这样气质出众的女孩面前。

“别紧张。”

苏闻卿的声音柔和下来,“就当我不存在。”

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?江浔在心里苦笑。

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,清了清嗓子,开始唱了起来。

他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,但很快就稳定下来。

江浔没有受过专业训练,但他的嗓音清亮,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韵味,将董永的憨厚老实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唱到一半时,江浔偷偷看了看苏闻卿的反应。

她正专注地听着,眼睛微微睁大,嘴唇轻启。

最后一个音落下,音乐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。

江浔局促地站着,不确定自己的表现如何。

“太棒了!”苏闻卿突然鼓掌,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,“江浔,你唱得真好!那种质朴的感觉特别到位,就像真的董永站在我面前一样!”江浔的脸刷地红了:“就...就是随便唱唱。”

“不,你真的很有天赋。”

苏闻卿认真地说,“现在该我了,我唱七仙女的部分。”

苏闻卿的歌声如清泉流淌,每一个字都咬得恰到好处,尾音带着微微的颤音,听得江浔如痴如醉。

她甚至配合歌词做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,白色的裙摆随着旋转轻轻扬起,宛如仙女下凡。

唱完后,苏闻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怎么样?我小时候也学过一点戏曲舞蹈。”

江浔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点头:“太...太好了,比电视上的演员唱得还好。”

“那我们合一遍?”苏闻卿提议,眼睛亮晶晶的。
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,两人一遍又一遍地排练那段经典对唱。

起初有些生疏,但很快就找到了默契。

江浔扮演的董永憨厚朴实,苏闻卿扮演的七仙女灵动飘逸,两种风格奇妙地融合在一起,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。

“你这里应该往前走两步。”

苏闻卿示范着,“然后伸手虚扶我一下,就像这样。”

她轻轻抓住江浔的手腕,引导他做出正确的动作。

江浔的手腕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,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。

更奇怪的是,苏闻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,她的手指微微颤抖,但没有松开。
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,江浔再次看到了那种熟悉的神情——苏闻卿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东西,甚至隐隐有泪光。

为什么?为什么她会哭?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,好像...?好像曾经两个人无比熟悉,又互相遗忘!“你也感觉到了,对吗?”苏闻卿轻声问,声音几不可闻。

“没关系,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!”江浔点点头,不确定她指的是什么,但又隐约明白她的意思。

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超越常理的联系,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妙感应。

排练结束时,天已经黑了。

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,为两人照亮回宿舍的路。

因为要排练节目,苏闻卿没有走读,刚好姚丽娜宿舍还有空床位。

江浔坚持要送苏闻卿到女生宿舍楼下,虽然这违反了校规。

“明天继续排练?”分别前,苏闻卿问道。

“嗯!”江浔点点头,“你的声音真好听。”

苏闻卿好像很惊喜,不应该啊,像她这样的女孩,赞美她的人太多了,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乡下少年的赞美?!!!月光下她的脸庞如玉般莹润:“你也是。

晚安,江浔。”

“晚安,苏闻卿。”

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女生宿舍楼大门后,江浔才转身离开。

他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期待,甚至哼起了刚才排练的曲调。

就在这时,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树丛后传来:“唱得挺开心啊,乡巴佬。”

胡帅从阴影中走出来,身后跟着两个路人甲。

江浔立刻绷紧神经,警惕地看着他们。

“凭你也想跟我抢苏闻卿?”胡帅冷笑道,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。”

江浔没有接话,目光扫视着周围,寻找脱身的机会。

校园里静悄悄的,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到宿舍。

“别看了,没人会来救你。”

胡帅逼近一步,“我警告你,离苏闻卿远点,否则...”“否则怎样?”江浔平静地问,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害怕。

胡帅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镇定,愣了一下才恶狠狠地说:“否则我让你在这学校待不下去!”见江浔不说话,胡帅以为他害怕了,得意地笑了:“怕了吧?明天就去跟杭老师说你不表演了,听到没有?”“不。”

江浔直视胡帅的眼睛,“我和苏闻卿的节目会照常进行。”

胡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他朝身后两个男生使了个眼色,“给我教训教训他!”那两人朝江浔逼近,其中一个甚至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。

江浔后退几步,背靠一棵梧桐树,心跳加速。
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:“江浔?你在哪?”是苏闻卿!她怎么又出来了?江浔既惊喜又担忧。

胡帅显然也没料到这情况,慌乱中低声咒骂了一句:“算你走运,这事没完!”说完就带着两个跟班匆匆消失在夜色中。

苏闻卿小跑过来,白色的连衣裙在月光下像一团朦胧的光:“你没事吧?我忘了把唱词还给你。”

她递过那张折叠整齐的纸。

好拙劣的借口,可他又能说什么呢,她是为了他而来啊!江浔接过纸,勉强笑了笑:“谢谢,我没事。”

苏闻卿看了看他,又望了望胡帅消失的方向:“他找你麻烦了?”“没什么,就是说了几句狠话。”

江浔不想让她担心。

苏闻卿皱起眉头:“胡帅这个人...他家里有些背景,据说还和校外的不良分子有来往。”

“我送你回宿舍吧。”

苏闻卿突然说,“这次我送你。”

江浔想拒绝,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,只好点头同意。

两人并肩走在月光下,影子在地上交叠又分开。

江浔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,但胡帅的威胁仍在耳边回响。

“别担心,”快到男生宿舍时,苏闻卿突然说,“有我在,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
这句话说得如此笃定,仿佛不仅仅是一句安慰。

但这种话更应该是男生对女生的承诺。

江浔情绪有点低落,是为了男人的尊严吗?“晚安,江浔。”

苏闻卿轻声说,“明天见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江浔目送她离开,直到白色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。

回到宿舍,江浔躺在床上,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。

苏闻卿的歌声,两人排练时的默契,那种奇妙的电流感,还有胡帅的威胁...这一切交织在一起,让他难以入睡。

窗外,一轮明月高悬。

中秋将至,月亮一天比一天圆。

宿舍里响起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。

江浔又轻轻摸出那张唱词,借着窗外的月光又看了一遍。

纸上有苏闻卿留下的淡淡香气,让他想起她靠近时那如幽兰的呼吸。

校园广播里播放着欢快的民乐,中秋晚会即将在一小时后开始。

江浔站在后台化妆间外,焦急地彳亍着。

苏闻卿已经失踪整整四十分钟了。

“她到底去哪了?”江浔喃喃自语,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他们的节目《天仙配》被安排在第三个,再找不到人就要开天窗了,比开天窗更严重的问题是,一向守时的苏闻卿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了。

化妆间里,其他同学正忙着最后的准备。

姚丽娜换上了一身淡紫色汉服,正在调试古筝;隔壁班的男生组合在排练相声;学生会干部来回穿梭,检查着节目流程。

唯独不见苏闻卿的身影。

“江浔!”一个细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江浔转身,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小女生站在走廊阴影处。

那是班上的陈雪,一个几乎从不主动与人交谈的安静女孩。

“陈雪?你看到苏闻卿了吗?”江浔急切地问。

陈雪推了推眼镜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...我刚才从后山回来,看到苏闻卿摔倒了,好像崴了脚...,但我个子太小,背不动她,她让我来找你帮忙。”

“后山?“江浔皱眉,“她去后山干什么?”陈雪摇摇头:“不清楚...她看起来很痛苦,坐在树林深处那棵大银杏树旁边。”

江浔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
后山是校园最偏僻的地方,再加上校园一直流传的那个恐怖传说,平时很少有人去,更别说晚会前这种时候了。

但如果是真的,苏闻卿现在一定很需要帮助。

“谢谢你告诉我,我这就去。”

江浔抓起手电筒就要跑。

“等等——”陈雪突然又叫住他,眼神闪烁,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:“你...你最好快点,她情况不太好。”

江浔点点头,冲出演出后台。

太阳已经下班了,月亮还没完全到岗,天色还是有些昏暗,校园小径上的路灯刚刚亮起。

他一路小跑,穿过教学楼,绕过食堂,直奔学校最北端的后山。

后山其实是个小山坡,但连着小钟山,上面长满了各种树木,郁郁葱葱。

到了晚上,茂密的树荫让整个山坡显得阴森森的。

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天黑后上山,怕出意外。

江浔在山脚下刹住脚步,仰头望去。

四周朦朦胧胧,浓密的树冠在暮色中如同一堵黑墙,偶尔有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。

“苏闻卿——”,江浔双手拢在嘴边大喊。

没有回应,只有回声在山间回荡。

江浔咬了咬牙,踏上上山的小径。

泥土路因为前几天的雨水还有些湿滑,他不得不放慢脚步。

随着深入树林,光线越来越暗,他掏出手电筒,一束苍白的光刺破黑暗。

“苏闻卿——你在哪?”江浔边走边喊,心急如焚。

依然没有回应。

小径两旁的树影在手电筒照射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,像是潜伏的怪物。

江浔的额头渗出冷汗,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。

那棵标志性的大银杏树位于后山最高处,江浔花了十分钟才爬到那里。

树干粗得要三人合抱,树冠如巨伞般张开。

江浔绕着树转了一圈,用手电筒照遍每一个角落——没有人,根本没有苏闻卿的影子。

“怎么回事...?”江浔喃喃自语,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。

陈雪为什么要骗他?苏闻卿到底在哪?就在这时,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声。

“嘿嘿嘿...找你的小情人呢,乡巴佬?”江浔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五个身影——为首的正是他打工时,遇到在餐馆闹事的黄毛七哥,他身后站着四个跟班。

七哥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打扮,嘴里叼着烟,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链子,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闪着恶意的光芒。

“是你!”江浔的血液瞬间冻结,随即又沸腾起来,“苏闻卿在哪?”七哥吐了个烟圈,咧嘴一笑:“急什么?你那小相好安全得很,压根不在这儿。

倒是你...我们得好好算算账。”

江浔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。

陈雪是故意引他来后山的!但现在明白已经晚了,他孤身一人,要面对五个明显不怀好意的混混。

“胡帅让你来的?”江浔慢慢后退,背靠银杏树,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计。

“聪明!”七哥鼓掌,烟头在黑暗中划出红色的轨迹,“我那胡老弟被你气坏了,花大价钱请我来'开导开导'你。

餐馆那次,加上这次...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!”江浔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他观察着四周——后面是陡坡,左右两边都是是密林,正面被五人堵住。

逃跑几乎不可能,只能硬拼一下,再寻机跑路。

“你们想怎样?”江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。

七哥把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碾灭:“简单。

第一,你主动退出那个什么***晚会;第二,离那个姓苏的小妞远点;第三...”他狞笑着从后腰摸出一根钢管,“让我打断你一条腿,给小胡出出气。”

此时的月亮已经露出脸来。

惨白的月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江浔听到自己说,声音低沉得不像他自己。

七哥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会这么硬气。

他恼羞成怒地挥了挥钢管:“那就两条腿!哥几个,上!”其中两个跟班一左一右扑上来。

江浔本能地蹲下,一个扫堂腿放倒了左边那个。

右边那个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砸在树干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
江浔趁机一记肘击打在那人肋部,对方闷哼一声,踉跄后退。

“废物!”七哥咒骂着,亲自上阵,钢管带起呼啸的风声朝江浔头顶砸来。

江浔侧身闪避,钢管擦着他的肩膀砸下,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。

江浔惊讶地发现,不知何时自己的反应速度竟然变得异常敏捷。

“见鬼!”七哥再次挥动钢管,再次瞄准江浔的头颅。

江浔的瞳孔骤然紧缩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
七哥那张阴狠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
没有一丝犹豫,江浔低头一闪,趁势转身就逃。
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,身后的叫骂声如影随形。

“拦住他!”“别让这兔崽子跑了!”枯枝在脚下断裂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江浔拼命往前跑,树枝抽打在脸上,划出一道道火辣辣的伤痕。

不知道跑了多远,突然身后破空声传来,飞来一块鹅蛋大的石头,重重砸在他的肩胛骨上。

“呃啊!”剧痛让江浔眼前一黑,踉跄几步后,右脚绊在一截凸起的树根上。

身体失去平衡倒头就栽进了一口老井。

世界天旋地转。

江浔感到自己在坠落,双手本能地抓向四周,却只摸到湿滑的井壁。

“噗通!”刺骨的井水瞬间将他吞没。

冰冷的触感如千万根钢针扎进皮肤,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。

江浔挣扎着浮出水面,大口喘息,冰冷的空气灼烧着肺部。

“哈哈哈,看这落水狗!”七哥的声音从井口传来,在井壁间回荡。

江浔仰头望去,井口像一个遥远的圆月,五个黑影围在边缘。

他抹了把脸上的水,手指触到额头上温热的液体——是血。

“七哥,这...这会出人命的...”一个混混怯生生地说。

“怕什么?”七哥啐了一口,“他自己掉进去的,是他自己垫背。

去,去找块大石头来!”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
江浔的牙齿不住打颤,一半因为冷,一半因为恐惧。

他摸索着井壁,青苔覆盖的石砖湿滑异常,但有几处石缝略微凸起。

“必须...爬上去...”江浔抠住两块凸起的石缝,双脚蹬着井壁,一点点往上挪动。

肌肉因寒冷和用力而颤抖,指甲缝里渗出血丝。

爬升了约一米,就又一个手滑,重新掉进井里。

“啊!”他又跌回水中,溅起***水花。

刺骨的井水再次淹没头顶,鼻腔里灌入腥臭的液体。

浮出水面后,江浔剧烈咳嗽,喉咙火辣辣地疼。

“哈哈哈,看这乡巴佬扑腾!”七哥的笑声刺耳至极。

沉重的拖拽声传来。

江浔抬头,看到井口的月光正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遮蔽。
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一块巨石被推到井口边缘。

江浔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
“等死吧你!”七哥的诅咒传来,“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!”“轰!”巨石完美地封住了井口,最后一丝月光也被吞噬。

绝对的黑暗降临。

江浔的呼吸变得急促,胸口像压了千斤巨石。

他疯狂地摸索井壁,指甲在砖缝间抠挖,折断流血也浑然不觉。

“救命!有人吗?救——”声音在密闭的井底回荡,无人应答。

喉咙因呐喊而嘶哑,掌心已是血肉模糊。

江浔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,摸索井底是否有其他出口。

冰冷的井水刺痛眼睛,井底像是通往地狱之门的深渊,深不见底。

当下潜到极限时,肺像要炸开一般。

江浔不得不快速上潜,冒出水面,大口呼***。

等呼吸均匀后,江浔背靠井壁,恢复体力,但双腿因长时间浸泡而麻木。

他强迫自己冷静,用疼痛保持清醒——咬破嘴唇,指甲掐入掌心。

“不能放弃...不能...”他再次尝试攀爬。

这次更加谨慎,寻找最稳固的支点。

一厘米、两厘米...肌肉因缺氧而抽搐,眼前出现黑色斑点。

但他咬牙坚持,井水混合着血水滑落。

近了,更近了...井口就在上方!当指尖终于触到巨石底部时,希望如烟花般在胸中绽放。

江浔用尽全力向上推,肩膀抵住冰冷的石面。

“开啊!给我开!”巨石纹丝不动。

江浔嘶吼着,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。

一次、两次、三次...直到力竭滑落,再次跌入水中。

水面因他的坠落而激荡,拍打在井壁上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
江浔浮出水面,喘息如破旧的风箱。

喉咙里泛起血腥味,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
远处隐约传来欢快的音乐声——是中秋晚会的开场。

江浔恍惚想起,此刻苏闻卿应该在舞台上等待他们的节目...“苏...闻卿...”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
眼皮越来越重,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江浔感到自己在下沉,冰冷的井水漫过下巴、嘴唇、鼻尖...中秋晚会现场,彩灯高挂。

舞台上的姚丽娜刚刚结束古筝独奏《彩云追月》,台下掌声雷动。

主持人正拿着节目单报幕:“接下来请欣赏高一(2)班江浔、苏闻卿同学带来的黄梅戏《天仙配》选段......”于此同时,后台却乱作一团。

班主任杭功元老师正急得直跺脚:“江浔人呢,苏闻卿人呢?马上就要上场了!”而在后台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,一向气质恬淡、如空谷幽兰的苏闻卿,此刻却暴走了!她很愤怒,从未如此失态和愤怒!她单手抓起陈雪的衣领,把身材瘦小的陈雪,半提搂起来,就像提一只待宰的小鸡崽!“你为什么要把我骗走,又回头把江浔也骗走,江浔人呢?”声音冰冷,再也不复从前温婉的样子!“对不起,对不起——”陈雪只是一味地带着哭腔的说‘对不起’。

“告——诉——我——江——寻——人——在——哪?”苏闻卿一字一句,仿若魔女审判人间!。

陈雪的双脚离地晃荡,眼镜歪到一边。

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闻卿——那双往常总是***笑意的美眸此刻泛着诡异的银光,长发无风自动,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
“对、对不起......闻卿......”陈雪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,“他们威胁我,如果我不配合就让我在七中待不下去......,还用我弟弟威胁我......”“他们?”苏闻卿瞳孔骤缩,她突然转头,看向正往这边张望的胡帅。

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富家子,看到苏闻卿诡异的银瞳,脸色瞬间惨白,转身就要逃跑。

“站住!”苏闻卿松开陈雪,身形如鬼魅般闪到胡帅面前。

没等他反应过来,一记耳光已经甩在他脸上。
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声让整个后台瞬间安静。

胡帅被打得踉跄几步,嘴角渗出血丝。

他刚要开口,苏闻卿已经揪住他的领子:“江浔在哪?”“我、我不知道......”胡帅话音未落,腹部就挨了一记膝撞。

他痛苦地弯下腰,又被苏闻卿拽着头发强迫抬头。

“最后问一次。”

苏闻卿的声音很轻,却让周围温度骤降,“江浔在哪?”胡帅的裤子突然湿了一片。

他颤抖着指向西北方向:“后、后山......七哥说要给他个教训......”苏闻卿拎起胡帅,转身就要往外冲。

班主任杭老师急忙拦住:“苏闻卿!现在轮到你们节目了!学校领导都......”“走开!”一向温婉的少女此刻宛如九幽魔女、地狱修罗。

她轻轻一推,杭老师竟踉跄着退了好几步,撞翻了一排道具。

苏闻卿转身抬脚就往胡帅后背踹,直接一脚把胡帅踹了个狗吃屎,“爬起来,前面带路......”刚表演完节目,还没来及卸妆的姚丽娜见状也跟了上来:“闻卿,我跟你一起去!”她身后,***强、王明等几个同学也纷纷跟上。

夜空中,异变突生。

众人刚冲出去,就发现天色不对。

原本皎洁的明月边缘开始泛红,一片诡异的黑影正缓缓向圆月靠近。

“天狗食月?”***强惊呼。

作为天文爱好者的杭老师也冲了出来,眼镜后的双眼瞪得滚圆:“不可能!这不对,现在不该有月食!”黑影吞噬月亮的速度快得惊人。

不过盏茶功夫,圆月就黯淡了一小半。

校园里的路灯开始闪烁,最后“砰砰砰“接连炸裂。

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,学生们尖叫着四散躲避。

跟在胡帅后面的苏闻卿有些不耐烦了,直接伸手拎起踉踉跄跄的胡帅,头也不回地往后山跑。

她的身影在诡异的天象下忽明忽暗,长发在身后飘扬。

“等等我们!”姚丽娜气喘吁吁地追赶,却惊讶地发现苏闻卿的速度快得不似人类,即便手上拎着一个人,速度也远比他们快多了。

后山,古井。

七哥和几个混混早就跑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满地狼藉——折断的树枝、凌乱的脚印、几处猩红的血渍。

“江浔——”苏闻卿的呼喊声,在山间回荡,没有任何回应。

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姚丽娜和***强等人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。

“这,这好像是江浔的!”***强顾不上喘匀气息,忽然从地上捡起一只玻璃灯罩已经破碎的手电筒。

王明突然指着地面:“你们看!“泥土上有一道明显的拖痕,尽头是那口被巨石封住的老井,井沿的青苔被蹭掉了一***,“这说明这口古井原来是没有巨石遮盖的——”“你是说这块大石头,是最近才移过来的......?”姚丽娜接话道,然后众人齐齐望向井口上的大石头,突然脊背发凉......,“江浔,江浔不会,不会被——”什么人会如此狠毒啊,这里可是学校,是县里有数的重点高中啊!!!“不......,不可能......”苏闻卿颓然跪下,跪在井边,双手抵住巨石,想要推开,却感双手无力。

其他几个同学急忙上去帮忙,一起合力推开巨石。

古井幽幽,深不见底。

没有回应,不见人影。

“手电筒,快快,手电筒!”姚丽娜急忙叫道。

***强慌忙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向井底照去。

手电筒的光束刺破井中黑暗时,水面浮着的青苔碎末正随着涟漪打旋。

***强把手电筒不断变换视角,光柱在井壁四周照射——那些被江浔攀爬过的井壁上,青苔凌乱脱落,还残留着江浔的血迹。

那血迹从井底一直蔓延至井口!众人突然不约而同地,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刚刚推开的大石头。

果然!!!翻转过来的巨石上,全是凌乱的指印,掌印......之所以那么清晰,是因为那些指印,掌印全是血啊!是江浔的血!!众人突感窒息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
那得是怎样的绝望啊!!!一个人在幽深的井底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
当他用尽全身力气,不顾伤痛,不顾流血,终于爬上井口,却被巨石阻断了生的希望!!!绝望!!!无尽的绝望!!!“呜呜呜.....”姚丽娜第一个忍受不了了,这种绝望感,让她失声痛哭!其他男同学也眼角泛红,用手捂住嘴,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,但眼泪和鼻涕却不争气地流满了手背。

“水、水位在涨!”王明正趴在井边,他的身影撞在井壁上,发出嗡嗡的回响。

原本几乎深不见底的井底下,井水开始翻滚,像烧开的开水,水位也在随着井水翻滚而快速上涨。

月圆之夜,天狗食月,井水翻腾。

这时小钟山方向也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。

更远处的大江和大湖,也似有什么惊天巨物要腾空而起!苏闻卿此时则像是被魔鬼抽干了灵魂,再也不复往日的风采,目光迟钝,口中喃喃:“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?我好开心,我终于找到你了,但你却早已认不出我了!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,我可以慢慢让你想起我!这一世啊,胆小懦弱的你,也是你啊,但你只是表面懦弱,真正的胆小鬼是我,是我的迟疑和懦弱让我又把你弄丢了.....!"众人感觉到了苏闻卿的不对劲,说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,不会受刺激太大,疯了吧?!姚丽娜也停止哭泣,轻轻将手扶在闻卿肩膀,“闻卿.....”苏闻卿没有回应,她跪在井边,白色连衣裙已经染满泥土!“我会去寻找你的!!!”苏闻卿在风中呢喃!天狗食月。

当最后一缕月光消失时,苏闻卿的白衣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白,也像一盏将熄的灯。

黑暗如魔如妖,吞噬光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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